悠悠岁月(104)

觉得小伙子们都挺有想法的毛丽拿着牌开始切, 那边白荷也顾不得恼了, 凑过来, “怎么算啊?准吗?”

当过班长的毛丽对这种有点公主病的小姑娘最有办法,马上把手一拍:“妹子, 准不准的试试不就知道了。要是算出来杨东不好,你马上把他踹了。咱们学校的好小伙子多着呢。不定多少人排队等着给你当牛做马呢。”

白荷马上露出羞涩的笑意:“哎呀!你胡说啦。”

好吧!

这就好了。

看!我要是个小伙子一定能哄一串女朋友回来。

所以鄙夷的看了一眼杨东, 班长就是班长, 不服不行吧。搞定你女朋友, 分分钟的事嘛。

杨东白眼一翻,对她这种骗人的伎俩一点也看不上。

但他看不上, 有人能看上啊。

严格就催呢:“怎么算?要我报生辰八字吗?”

小帅哥, 西方人好像没啥生辰八字。

扑克本也不是咱们的东西吧。

毛丽笑的特别淡定,切牌十五次之后, 把牌分成了四堆, 整齐的摆在小桌子上。

白荷配合的把桌上的东西都扒拉到她跟前给腾地方。

毛丽心说:看!小姑娘还是得夸!你一夸,她就懂事。

这边嘴上却跟严格说:“从左到右, 依次从中抽取一张牌出来……”

然后严格看了清宁一眼,谨慎的抽了一张,都不敢看,怕不灵了。

毛丽接过来就直接翻看,清宁瞥了一眼,是一张红桃A。

代表啥意思呢?

“你有了喜欢的人, 而且特别特别喜欢。只是你们的关系跟你的喜欢程度刚好相反, 也就是说, 她给你的回应……”她伸出手,用大拇指点在小拇指尖尖上,“只这么一小点……”

严格特别坦然的点头,差不多有点意思吧。

清宁却看明白了。

这红桃代表的是跟异性之间的情感。而A,从一方面说,它代表顶尖。从另一方面来说,又代表一。

能像是毛丽解释的,情感顶尖,但关系才一点。

反之亦然,也可以说是情感一点,却关系亲密。比如貌合神离的夫妻。

总了归齐,怎么解牌还是得察言观色。

毛丽之前并不认识严格,最多只是知道有个叫严格的男生在京城,上高中的时候常给清宁写信。班里收发信件的是她这个班长嘛。而作为同坐的杨东也肯定是耳闻过这么个人。

见倒是头一次见。

但见到严格临时上车,追着回秦市。说感情很深,这肯定没错。而清宁呢?有没有明显的回应反正他们不是很看的出来,但要是没点好感也不会严格说什么是什么。所以,关系的进展,应该是有一点才对的。

所以说,在描述两人的关系的时候,她从另一头说,按最小的数字衡量,就是一点。

毛丽说完,看了严格一眼,见他没提出反对意见,就示意:继续。

第二堆牌,严格抽了一张黑桃A.

毛丽眉头一挑,马上惊叫一声:“哎呀呀……”

“怎么了?”是牌不好吧。严格瞬间坐直了,“黑桃……黑桃——A怎么了?”

毛丽叹气:“这表示反对者不少啊,而且还特别的坚决。但是呢……也不是不好,毕竟反对者跟你们的关系也只有一点点……”

严格表示自己懂了,就是跟自己和清宁不怎么有关系的人反对的声音有一大票。可这应该没啥太大的影响吧?

这会子他想着,谁会这么坚决的持反对态度呢?

情敌!

一定是情敌!

这会子还没凑到跟前没来得及跟清宁建立更深刻关系的情敌。

他严肃的表示感谢,要抽下一堆。

然后这回抽出来直接看了,然后特别惊讶于自己的手气,手里捏着的是一张梅花A。

徐强就笑:“梅花代表什么?”

毛丽接过去,觉得这没法算了,但还是故作高深的说:“同情者……”

哦!

懂了!

大家都懂了。

白荷特别激动:“就是说同情严格的也很多,而且特别特别的同情。但是吧,这些人跟他的关系也就一点点,只一点点……”

毛丽干咳一声,都会了!这叫人多尴尬。

她夸白荷聪明:“你真不该学舞蹈。要好好学文化课,不是青华也该是B大。”

白荷扬起小下巴,“那是!我爸也这么说。”

严格就摸下巴了,我这日子到底是咋过的,咋这么多围观的。

白荷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问严格:“你该不是电影学院戏剧学院的吧,将来一准成了大明星。”

挺有道理啊。

毛丽要是不知道严格在军校,她真会这么解释的。比如那明星,谈个恋爱粉丝就要死要活的,这个不配那个不合适的。

跟牌面的显示简直不要太契合。

严格严肃的摇头,“我是成不了明星的,但她许是行……”

美女科学家的头衔,不要太耀眼。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崇拜喜欢吧。

要清宁真有那么一天,只要真有那么多人喜欢她……严格笑,笑的能晃花人的眼,只要真有那么多人喜欢清宁,那这些人是讨厌自己还是喜欢自己,又有什么关系。

毛丽的卦算的真好。

他抽最后一堆牌,“回头请你吃好吃的。”这卦资得给。

毛丽心虚啊,有种骗吃骗喝的感觉,然后手按在最后一堆牌上,“我再切一下……”要是再抽到A,自己就不用混了。

然而并没有卵用。

严格自己看着手里的这张方片A,都无语了。

清宁差点笑出来,脸扭向窗外。

夜幕降临,车厢里的灯亮着,所以车窗上映出来的还是车厢里的像。

毛丽的内心是崩溃的:“方片——A——”

众人听到了咬牙切齿的感觉。

毛丽说:“方片代表男性。”

毛意思呢?

毛丽不能按照套路解释,舌尖一转,这么说:“这代表你们两人之间,有这个男性必须要逾越。这个男性跟她的关系是顶尖的亲密,如果你跟她要发展关系,那你得努力,你跟他的差距是,他在山顶,而你刚从山脚往山爬了……一点点……”

这个男性是谁?

白荷就笑:“强有力的追求者?”

才不是。

严格和清宁对视一眼,两人心里同时有了答案。

严格:她爸!

清宁:我爸!

好吧!

“算的挺准的。”严格这么说,然后看徐强,“试试?”

毛丽双眼亮晶晶的,脸上就差点写着——算吧!算吧。

不给我一次机会,我的招牌就砸了。

徐强轻咳一声,“那就算吧……”

毛丽利索的把牌一收递过去,“你切牌,只切三下……”

程序上不一样吧。

然后徐强切了三下递过去,毛丽切了五下,把牌直接分成了两堆,“抽吧……各抽两张……”

杨东白眼一翻,还不是一个意思。换汤不换药的,我当你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。

结果徐强抽走两张,毛丽就跟个神棍似的,把剩下的牌拿去摆除了奇怪的造型。

这下大家真看不懂了。

然后毛丽拿走徐强手里的牌,在里面加加减减不停的腾挪位置。

清宁盯着看,很快就看明白了路数。然后又扭脸,都是些障眼法。

毛丽才不管清宁这个非人类怎么想了,她轻咳一声:“……你这个理想的对象其实已经出现了……”

咦?!

清宁看徐强:你不是看上我姐了吗?

徐强露出几分惊讶:“出现了?”这一学期可没交女朋友,虽然有两个姑娘跟他告白过。但一个呢,属于白富美,跟清宁这种理性的姑娘又不一样的,一看就娇气的需要人捧手心里的那种。他不是说不愿意把喜欢的姑娘捧手心里,而是吧,特别害怕这种时时刻刻的想叫人哄着的。他想起他妈,自家老爸这人怎么样?当年为了护着老婆进去了十年。可结果呢?自家那妈还不是挡不住几句甜言蜜语。靠着甜言蜜语过日子的,他伺候不了。另一个呢?特别活泼,大大咧咧的。这姑娘也挺好的,但是吧,这种姑娘当哥们行,但当女朋友……反正这姑娘表白后,两人没成,反倒真成了哥们。然后人家姑娘转身又跟别人告白去了,考完试人家甜甜蜜蜜的腻死个人。还有那个白富美姑娘,据说也接受了别人的追求。

好吧!自己想的没错,所谓的喜欢啊爱啊,也不过如此。

但现在这神棍姑娘却说自己命里的小仙女出现了,这个……虽然真不怎么信的,但又特别想好好问问。

然后就真的问了:“详细说说……”

杨东那俩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,媒婆都不如毛丽。本来没心思的,都被她勾出心思来了。

坏姑娘!你胡诌出来的东西就是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的禁果。

毛丽嘿嘿笑着:“虽然吧……这个命里注定的人已经出现了,但是想修成正果呢,却也不容易。前路坎坷啊……至于怎么坎坷……我现在这水平,只能看到这里了……”

白荷就问徐强:“准吗?准吗?”

徐强比较懵啊:“准……吧?”

大概准,就算是准吧。

杨东就说:“听她忽悠。她是咋算算,叫她解释解释……”

毛丽一副看白痴的样子,“凡人一边去。”

杨东不干了:“那你给我算算……”看我不拆穿你。

毛丽展颜一笑,扭脸看白荷:“一天只三卦,剩最后一卦了,你来还是他来。”

“我两问姻缘,不是一回事吗?”杨东瞪眼,然后又认怂的对毛丽挤眉弄眼,意思是:别坏我好事啊。

毛丽咯咯咯的笑:“是不是一回事这可说不好。人家姑娘这么漂亮,人生路又这么长,前面不定多少好的等着呢……”

白荷眉开眼笑:“给我算!给我算!”一巴掌推开杨东的咸猪手,“边去。”

毛丽这回改看手相了:“……哎呦!事业线这么好,你这将来是要成名成家了……爱情线也长……”她看了杨东一眼,才又道:“不过也不是太好,做你的男朋友一定很辛苦,你看这一路走来,都是枝枝叉叉的,这都是情敌啊……到了七八十岁,依旧有痴情人守护……”然后又感慨,“果然漂亮姑娘就是不一样……”

白荷美的什么似的,又不好意思,又带着几分得意,斜眼看杨东,“听见没?对我好点!要不然一大票的人排队等着呢。”

严格真心觉得清宁这样姑娘做女朋友好。要真是杨东女朋友那性格的,自己得见天的想自杀。

笑笑闹闹的,夜就深了。

十点一到,头顶的灯就关了。只剩下中间的小灯亮着,方便乘客来回走动。

车厢里塞满了人,又挤挤挨挨的坐着,所以并不觉得有多冷。但清宁头一挨着车窗玻璃,就觉得寒气往身上钻。睡的迷迷糊糊的,觉得有人扶自己的头,睁眼看是严格,他说:“靠这边……”

然后她身子一歪,挤开他碍事的上身,直接趴在他腿上睡了,“后半夜我换你……”

严格把大衣给她盖身上,‘嗯’了一声,却眼睛亮晶晶的一夜都没眨。

徐强头朝后仰着,枕在靠背上也能睡。这可比在大客车的座位上睡觉舒服多了。

而对面三个。杨东很白荷换了座位,因为靠外的位置是趴不到火车的小桌子上的。白荷趴在他腿上,瘦瘦的女朋友不占地方,腿上趴个人,他一样能趴桌子上。然后毛丽先是靠着车窗,然后半夜受不了这个寒气,扭身寻找热源,于是十分舒服的趴在杨东的背上。

三个人给叠罗汉似的。

天不亮的时候,到了一站有人要下车,车厢里嘈杂了起来。

然后杨东是怎么睡怎么难受。下面那个不停的拱一下,寻求更宽广的空间。可上面那个,睡的死沉死沉的。

徐强醒来,跟严格两人紧盯来往的人。

就怕谁顺手牵羊,把几个人的行李都拿了。

等小站过了,车厢里空了一些了。

徐强掏出一个烟出来递给严格,严格指了指趴在他身上睡的正好的清宁,“他鼻子太灵……”

所以不敢学抽烟。

徐强失笑,起身去两节车厢的接茬处吸去了。

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,突然就觉得寂寞。

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吧。有时候谈恋爱,真是因为爱情吗?

就比如对面那杨东,喜欢他女朋友呢?还是需要个女朋友?

分不清楚吧。

天蒙蒙亮,车厢里就喧闹起来了。这么睡一晚上,谁都不舒服。

杨东觉得自己胳膊不是胳膊,背不是背,腰酸背疼说的就是他这样的。

趁着女朋友还迷糊着呢,他瞪毛丽,“你该减肥了。”

要你怪!

毛丽白眼一翻,找出手帕小心的用矿泉水打湿,擦了一把脸。

清宁给每个人塞了口香糖,然后看严格:“你睡没?”

“睡了。”严格拿包里的湿巾纸给大家递,又低声问清宁:“去厕所吗?”

不去!这会子肯定是人最多的时候。

那就不去吧。

这一憋,就憋到十一点车到站了。

下了车不急着检票出去,先去厕所。先女生后男生,然后六个人才分着拿行李往出走。

徐强想顺便买回县城的票,秦市下雪呢,汽车并不安全。做火车最好。

结果车票卖完了,站票没有,站台票买不上。

清宁就说:“先跟我回家吧。我们家今年肯定回去过年。要不一起走,要是我们走的晚的话,送你跟严格回县上,车票叫我爸帮着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