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广的案子,很好查,也很容易查。

那李子墨,平日里,不过是仗着他父亲,湖广左布政使的名义,横行霸道,毫无顾忌的,追根究底,其,也不过是个纨绔罢了。

而且,还是那种类似于败类的纨绔,没有什么才能品德。

而,在湖广,左布政使李南就是天,哪怕是被李子墨给欺压了,谁也没处申冤的,甚至,就是告状,又有哪个衙门能接?又有哪个衙门敢接的?

就是湖广提刑按察司,对此,也是无可奈何的。

除非是将此事闹上朝廷,闹入京城,让三司插手才成。

可,湖广提刑按察司又岂会做这种事情?

李子墨做下的又并非是惊天大案,就算是闹入了京城,让三司的官员去查,最后,怕是朝廷也会看在其父亲的面子上,将此事不了了之的。

是以,也可以说,一旦李子墨真的被抓了,那,就是天大的麻烦。

湖广和京城,还是不一样的。

湖广境内,哪家的官员子弟敢和李子墨相比的?

就算是左布政使家的子弟和提刑按察使的子弟,怕也是要比他略微不如的,且,有些官员的子弟,未必就在官宅,有些,却是在老家住着的。

而京城,那是权贵云集的地方,就算是偶尔有一家的子弟是纨绔,十家出一家,那纨绔子弟,也是不少到

而且,京城的纨绔子弟,大多数都是些勋贵后代,或者就是能和皇家沾些边的,至于朝廷重臣的后辈,却是都搀和不进去的。

甚至,京师当中,朝廷重臣的子弟,绝大多数,都是在老家的,偶有在京城伺候的,肯定也都是性格极好的。

毕竟,朝廷大臣不不得勋贵和皇亲国戚,那都是混吃等死的主。

且,其实,若是纨绔子弟多了,相互之间拆台,这,也是一件好事。

这样的话,有些事情,其有所顾忌,怕被那些拆台的对手发现了,有所顾忌,就是好事。

总比李子墨这般,毫无顾忌的强,若不然,也不会出现此等惨案了。

是以,对于李子墨的审讯,很是简单,甚至,根本就未动大刑,只是吓唬几句,让其认清,就算是其老爹,也保不住他的。

之后,只是小的惩罚,抽了几鞭子,这,根本算不得大刑,李子墨就坚持不住,全都招了。

据李子墨所说。

他看上了赵铁牛的妻子,其妻子刚婚不久,却是美貌动人。

是以,依着李子墨的性格,看上了,自然是要弄到手的,根本就没什么顾忌,当街,就把人给抢了回来。

李子墨也知道,这样做,肯定会惹来一些麻烦的,只是,这些麻烦,李子墨却不放在眼里,强抢民女的事情,他李子墨做的可是不少了。

可,谁又能把他李子墨如何了?

他李子墨的父亲可是湖广左布政使,那就是土皇帝。

是以,哪怕是赵铁牛最开始的告状,李子墨至多也就是派人打了他一顿,威胁几句,然后,就没在理会了。

至于闹的满城风雨,所有衙门都知道,对名声不好,这个,李子墨是最不在意的了。

可,谁曾想,下面的人不知道从哪,竟然听来了赵铁牛要进京告状的消息,这,可是让李子墨吃了一惊的。

李子墨虽然顽劣,可,却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,若是事情捅到了京城,真让京城哪位大人接到了状子,这事情,可就糟了。

是以,李子墨就让他手下的人去打听此事,最后,却是证明,此事,的确属实,而且,还是赵铁牛的左邻右舍鼓动他这么做的。

这一下子,可是把李子墨给彻底惹恼了。

往常,他李子墨强抢民女,谁敢吭声?谁敢说是进京告状的?

最开始,还有人告状,可,后来,也都知道这湖广,是没人敢动李子墨的,是以,只要是牵扯到李子墨的,就没人在告了,反正,也告不赢的。

至于去京城告状,以前,从来没有过的,都是些普通农户,哪有那么多的盘缠啊,且,又被李子墨派人威胁恐吓,只能是自吞苦涩了。

可,这次,李子墨让人威胁,却是不管用的。

赵铁牛是下定了决心要进京告状的,且,他的左邻右舍,更是给他凑了一些盘缠。

这么一来,一直以来从未有人敢打破的东西,却赵铁牛给打破了,可想而知,李子墨心中对赵铁牛的恨意,甚至,对于赵铁牛左邻右舍的恨意,就连整个赵家庄,都被李子墨给记恨上了。

李子墨并非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。

是以,对于心里仇恨的人,李子墨是绝对不会饶恕的。

也正因为此,造就了赵家庄的惨案,也是李子墨大意,或者说,是李子墨从未做过这种事情,自然不知道该如何万无一失。

是以,没派人提前看着赵铁牛,以至于,这次行动的最主要目前,却是逃脱了。

原本,李子墨还是想着只是砍了赵铁牛和他左邻右舍的,可,没寻到赵铁牛,在李子墨看来,肯定他是藏在了庄子内谁家了。

是以,就这么一家家的砍了过去,一个活口不留。

直到最后,李子墨仍旧是怒火冲天,竟然是没找到罪魁祸首,不过,李子墨却一直坚信,赵铁牛肯定是藏在庄子内的某个地方的。

是以,一把大火,烧了整个赵家庄,顺便,毁尸灭迹。

这个年代,人口是十分稀少的,赵家庄又地处偏僻,是以,这一切,竟然都没人发现。

而李子墨,对他的大火似乎很是满意,认为赵铁牛不论是藏在庄子里哪个角落,都要被烧死的,是以,才会没在派人搜查,也没派人到处搜寻。

也正因为此,赵铁牛才算是顺利见到曾毅了。

若是李子墨能够在小心一些,怕是赵铁牛根本就见不着曾毅就被抓住了的,毕竟,按照赵铁牛之前的说法,天亮以后,他还回去赵家庄了。

若是李子墨派人在那藏着,偷偷盯着,肯定能彻底灭口的。

这事情,若是不提凄惨程度,说起来,倒是可笑,一个纨绔子弟,毁了一个庄子,一百多条人命。

这,是何等的荒唐。

至于那些动手的人,全都是李子墨平日里手底下的一些个地痞流氓,依附在李子墨身边的。

这些人,平日里,仗着李子墨的身份,也干过一些打家劫舍的事情,且,这次动手的时候,李子墨还许了不少的赏赐,是以,也就大胆的动手了。

而他们,的确是夜间出城的,守城的士兵虽然属于都指挥使司的,可,面对李子墨这个左布政使之子,平日里,也是经常见的,却是不敢不给面子的。

更何况,谁能想到,左布政使之子半夜出城,竟然是为了灭庄子去的,若是提前知晓,这些守门的士兵,是绝对不敢打开城门的。

案情明朗,有李子墨的签供画押,且,更没有动大刑,只是抽了几鞭子,还是隔着衣服,伤势很容易养好,是以,这,也就不怕被人说是严刑逼供的。

“你之妻子,怕是已经被李子墨侵犯了,你意如何?”

曾毅看着赵铁牛,这案子既然已经弄清楚了,自然知道赵铁牛的妻子被藏在了城中哪个地方,至于布政使司,李子墨是不敢带人回去的,他虽然胡闹,可却是不敢真把抢来的女人带回府中的。

“只要人没事就成。”

赵铁牛楞了一会,显然,早就有这个准备了,不过,此时,脸色仍旧有些黯然,但同时,却还有一些兴奋,毕竟,人还活着,这就成了。

这个时代,女人的贞洁,是十分重要的,曾毅派人去解救了赵铁牛妻子的时候,前去的人回来后回报,那女子一直是被绑着的。

很明显,要么是怕其逃跑,要么,是怕其自杀,被毁了贞洁,然后自杀的女子,可是不在少数的。

“这是一千两银票和一百两散碎银子。”

曾毅拿出了一叠银票,不过,却都是一百两面额一张的,然后,还有一堆早就放在了桌子上的白银,不过是掀开了上面盖着的布罢了。

“带着这些银子,离开湖广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