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科取士乃国之大事,这次恩科殿试一放榜,朝廷就八百里加急昭告天下。

段吉庆不光早晓得重庆十四州县的应试举人全落榜了,并且早料到落第举人不可能全留在京城等来年再考,而只要有人回乡女婿一定会托人给家捎信,所以听说京城来人了一点也不奇怪。

生怕幺妹儿那笨丫头忙不过来,他赶紧让兵房的一个书吏去酒楼置办一桌酒席,做好之后装食盒里送女儿家去。又让另一个书吏去轿行雇顶轿子,去柴家巷给顾老爷报信,然后请顾老爷去吃酒。

交代好一切同匆匆赶到府衙的关班头赶到女儿家,费二爷和鲍举人也正好刚到,琴儿正挺着大肚子羞答答地让幺妹儿赶紧去烧水沏茶。

有家信,而且是举人老爷亲自送来的,段吉庆人逢喜事精神爽,一进院子就拱手道:“敢问二位老爷尊姓,在下段吉庆,志行乃在下的小婿,这位便是在下的小女!”

“原来是段经承,失敬失敬!晚生鲍凌云,见过段世伯。”鲍举人放下专门准备的礼物,急忙躬身回礼。

“岂敢岂敢,鲍老爷,您可是举人老爷,段某可不敢受此大礼。”

“段世伯,晚生与志行兄弟相交,您是志行贤弟的老泰山,便是晚生的长辈,这礼是万万不可少的。”

“鲍老爷,千万别,您可是举人老爷,您这样会折我寿的!”

“凌云,都是自家人,无需多礼。”费二爷笑看了一眼刚跟进来的关捕头,也拱手道:“段经承,老朽费初名,也不晓得志行有没有在之前的家书里提过老朽。”

“提过提过,费老爷,晚生可算见着您老了,要不是您老提携,志行哪能做上会馆首事,请受晚生一拜。”

“那是小事,不值一提。都是自家人,我们坐下说会儿话,就不用拜来拜去了好不好?”

“既然您老这么说,那请上座,幺妹儿,茶呢!”

“老爷,我正在烧呢。”

“段经承,不急不急,我们不渴。”

费二爷话音刚落,刘山阳的堂弟走上来躬身行礼:“小的刘山根见过段经承,小的代堂兄刘山阳给段经承和韩夫人请安。”

“原来小兄弟是江北厅刘举人的堂弟,你堂兄回来了没?”

“回来了,我们是跟费老爷、鲍老爷一道回来的,家兄本应该一起来拜见,只是离家太久,家伯又抱病,他实在放不下心,便让小的先来拜见。”

“到了家门口自然要先回去看看,还让你先过来,折煞我了,折煞我了。”

“段经承言重了,这是家兄的一点心意,不成敬意。”刘山根指指刚放下的一堆礼物,又转身代他堂哥给琴儿行礼,从未见过这阵势的琴儿一时间手足无措。

一下子来了两位举人老爷和一位举人老爷的家人,而且都带着厚礼来的,段吉庆从未如此风光过,急忙招呼三人入座,然后介绍关捕头。

县官不如现管,费二爷和鲍举人也愿意与他们结交,寒暄了一番之后取出一叠家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