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s:关于最近更新时间晚,简单说明一下。这一段时间,每天七点多起床学习,一整天除了午觉时间,都是在做题、看书,满脑子的都是这些。晚上吃过饭之后,把自己关在屋里关上灯躺在床上,一片漆黑中头昏脑涨,不想写,根本没感觉。所以,要花些时间才能找到感觉。没感觉的话,写出来的也是垃圾,还不如不写。所以,写的晚了,自然更新的就晚了,这事的确是sorry~~另外,明天有点事,或许更新的会更晚一点,大家不用等了。

“回头?你在说什么啊,这是能量,很强的能量!”反色个体摊开双手对着杨奇诡笑,双手手心中无穷黑气凝聚如跳动的黑火:“能量没有对与错,对的错的都是人;枪炮没有对与错,错的是拿枪的手——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信念么?这不是你的道德观么?怎么,现在却开始自己打自己的脸?”

杨奇目光复杂的看着对面的镜像,他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气,然后眼神一凛对着对方抬起了双手张开了五指。随着他念头的转动,心像世界开始震动轰鸣,无形的波纹在荡漾、共振,向着反色的个体挤压过去。

“哈哈哈,你想干什么?杀了我么?”反色个体毫不反抗的展开双臂:“别傻了,你以为我是什么?一个外来的怪物,或者是分裂的第二人格么?不不不,我就是你,我是你的组成部分!想想当初痛苦到无法忍耐时对着镜子自说自答的自己,我就是那个镜中人。我说的。就是你说的。”

“即便如此,那又如何?”杨奇的主意识眸光冰冷:“我不能一直对着镜子说话,我也不能永远被困在记忆的夹层中,所以,我必须砸碎这面镜子!”随着他的念头。越发强大的力量涌向了反色的个体,让那个体的四周甚至开始出现镜面一样的边框,镜面上也开始出现裂痕。

但那个体依然没有慌张,他只是看着这边,目光在嘲讽中带着一丝怜悯:“砸碎?好,砸吧。可是然后呢?再次回到无情无爱的状态。对任何人的好意都视而不见?那个时候,你不也一样成了伤人心的王八蛋了么?”

杨奇闻言目光一闪,动作减缓,他犹豫了。

反色个体那黑白颠倒的眼睛里露出了伤心的神色:“你很厉害,你的精神力足够强。能够把几个念头、几个想法、一种感情、一段记忆单独的剥离出来,可以封闭、封禁,或者毁灭。但是然后呢?你说说看,关于绣玉,你又打算怎么办?心性不全的时候,你可以推说自己无知无觉。但现在呢?还能自欺欺人吗?难道说到时候只给她一句‘我只拿你当朋友’应付吗混蛋!!”

“这……”杨奇终于呆住了。

“没拿回来的东西,无法再给出去。你把‘爱’的概念连同那些回忆一起揉成了我,再封禁起来。以后就能甩脱所有的包袱,遗忘所有想遗忘的。以后你可以带着笑容,拥抱没有情伤的世界——但是你却把我留在了永无尽头的轮回里!”反色的杨奇忽然激动起来。他敲打着镜面的边框,他咬着牙瞪视着杨奇。

“你理智、你成熟、你洒脱、你超然、你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给了世界,但却把最脆弱、最幼稚、最敏感的东西丢给了我!”他挣扎、咆哮,他的眼眶中忽然涌出了黑色的水流,他哽咽道:“你笑着看世界,我却只能哭着看自己!你以为我是虚假的?我告诉你。你那一脸笑容,也都是虚假的、假的!”

杨奇。他的手颤抖起来。澎湃的力量开始消退,他深深的注视着镜中的反色自己。他忽然下不去手了。

他知道,对方说的都是对的。

那也是自己,是自己强行分出来的情绪聚合体。

“如果你真的还能理直气壮、还能觉得可以一劳永逸,那何不回答我一个问题?”反色的个体幽幽开口道:“曾经你是个麦霸,为何后来不唱歌了?”

“这……”

“曾经你喜欢跳舞,为何后来不跳舞了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曾经你风华正茂、强干奋发,为何后来却变成了这幅模样?”反色个体模糊了一瞬,然后呈现出一个新的面貌:“还记得这个样子么?”

杨奇浑身一震,镜子中的人他太熟悉了。那人有一头梳的一丝不苟的商业头,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好看的领带,脸上架着一副眼镜,好似一个成功的商务人士。但是看看那一双带着疲惫和麻木的眼睛,看看那肥胖起来的肚腩,看看那虽然挺得很直,但却找不到精气神的脊梁。

模式化的商务气势之下,是一个空泛、颓废的心。

没错,这个人就是他。2013年从公司辞职,去了新的单位、遇到了新的人、开始了新的工作,然后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:一个皮囊和灵魂都在溃散的行尸走肉。

杨奇看着镜中自己的双眼,意识忽然深入到了那一片黑色的记忆中,重温了那一段堪称人生最低谷的阶段。记忆再次对接,未曾触及的部分再次涌上心头。

物质世界中,杨奇忽然浑身一震。他的骨骼肌肉都开始运作、调整,身高在降低,肌肉在萎缩,脂肪悄悄堆积。他就像开了倒档一样,变回了曾经的那个自己。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,他不再是什么天选者,也不是什么强人,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青年,一个与你与我一样的,跌入坑里爬不出来的青年。

杨奇,下意识的开始走动。他走入了人群中,看到什么都视而不见,听到什么都充耳不闻。

他的时间感都开始模糊。

记忆,在播放。他开始经历,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事情。

那一年。曾经奋发向上、激扬昂然、敢于提出新想法敢于打破定理并且勇于实践的年轻精英,开始向凡俗低头,开始向规则屈服。因为,他的理智在告诉自己要看开、要走出去、要努力进取,但他的心。已经找不到奋发的理由。

他失去了动力。

曾经那么努力的工作、赚钱,为的不过是有朝一日可以开着锐志载着那个人。那半日里,他梦想过一切:也许是上下班,也许是自由行,也许是周末去超市狂购血拼。自己只管开,不用太费脑子。因为副驾驶座位上有一个导航员。她说去哪,自己只管吐吐槽笑一笑,然后一踩油门——好,咱去——就行。

但现在,就算买了锐志。给谁开呢?

所以,自己不再羡慕那些车,不论去哪都是走着。

曾经那么自满自豪的唱歌、跳舞,为的不过是一双眼睛的倾慕和一双手的鼓掌。那半日里,他憧憬过一切:或许是优雅的华尔兹,或许是*的桑巴,或许是摇头晃脑的搞笑广场舞。这方面自己要稍微费费脑子,因为必须手把手的从零开始。教会那个人two、、恰恰、one的节奏步调。然后,手上一拉——过来——那人就会脚步旋转着被拉入自己怀中。

但现在,就算自己嗓音再好、舞步在妙。给谁听给谁看呢?就算自己编撰了再出色的舞步,给谁学呢?

所以,自己不再开口、不再动腿,也从未告诉过新同事,自己会这些东西。

曾经那么努力的健身、锻炼,为的是让自己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去冲击人生的高峰。那半日里。自己规划过一切:决不让身边的人生活的憋屈、紧缩。作为一个男人,他要用更强大的肩膀。将两个人的生活撑的更高,让两人看到更加辽阔的世界、呼吸到更自由的空气。如果哪天她乏了累了。想歇歇了,自己就对她说——辞了歇几天吧,我养你——这滋味一定很甜。

但现在,我要为谁?去撑起什么东西?

撑起“一块五的白米、十来块钱的肉、两块钱一棵的大白菜,加在一起做一顿饭就能吃上两三天”的邋遢生活么?

撑起“有没有热水壶无所谓,煤气烧。有没有电饼铛无所谓,铁锅烙。有没有鸡蛋无所谓,不吃也不嫌少。失眠晚睡夜不能寐所谓,早晨两滴滴眼液,一切还好。”的混沌日子么?

那些厨房中的精致器物,那些用起来可能不顺手需要改良的工具,自己根本不在意,自己在意的是谁去用它们。他原本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家长里短的挑挑刺、唠叨两句,他相信那也是一种幸福的滋味。但现在,厨房中只有懒得洗的锅碗和毫无特色的筷子。

对了,那一双筷子,永远留在那个寝室了。自己没有再去讨要,上面寄托着什么东西也一起留在那里了。

当然,回忆也并非全部都是黑色的。

在最泥泞的沼泽中,也会偶尔咕嘟一下泛起清澈的水花。

那些没来得及释放的记忆碎片开始最后的回光返照。

他记得,12年8月20日,周一。下班后,自己载着她去超市。那一天,她格外的兴奋,左看右看买了很多好吃的,并声称要好好做一顿饭。自己发现,她对一款绘着刀刀狗图案的毛茸茸的地垫特别感兴趣,心中忽然一动,便反复劝她不要花冤枉钱,不要买,回头货比三家或者去网上瞧瞧有没有更合适的再说。

在自己不遗余力的说服下,她终于放弃了购买的想法。一路骑车回到公寓,她说她立刻开始做饭,半小时后自己就能上去吃饭了。

自己说,好,我刚好去买点别的,半小时足够来回了。

然后,自己一路狂奔下楼,骑上车子就跑。没错,自己就是要买那一块地垫!阻止她,是因为要强的她不会在现场接受自己付款。而自己骑车狂飙,不顾疲劳飞冲猛进,又各种撒谎各种复杂化,就是为了要亲手买来送给她!不明理由的,就是想这么做!

他记得,那一天,自己自行车后轮咯吱一下甩尾拐弯。让旁边骑车的大爷是多么震惊。

他记得,那一天,自己拐弯面向正西的时候,西边的晚霞有多美多漂亮,辉煌的仿佛要照进心底。

他记得。那一天,自己呼哧呼哧的喘着气,为了不让她起疑、为了给她个惊喜,拼了老命的想赶在半小时的期限内回到公寓时的疲惫。嗖嗖的蹬着单车,从未觉得单车是如此的沉重、迟缓。疲惫中,还有从躯体深处不断涌出的无穷无尽的力量。

他记得。那一天,自己把地垫送给她的时候,她惊喜、意外、措手不及的表情,还有那句:“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