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掌灯,让公明将军看看清楚,他心目中的仇敌,是什么样的人。”

刘芒盘膝坐在囚笼外面,平静地注视着徐晃。

徐晃,已明显消瘦,但一双虎眼,如刀如剑,直刺刘芒。

跳动的灯火下,刘芒那张略显清瘦俊脸,棱角分明。表情平静如水冷峻似冰,没有丝毫得志的嚣张,没有狂傲的王霸之气。

这少年,更像安静沉稳的邻家男孩,实在无法想象,这就是用阴谋陷害自己、指挥千军万马强取豪夺人家地盘的一镇诸侯!

徐晃,早就在心里积攒了成百上千句恶毒的咒骂,此时正面这个安静的邻家大男孩,竟然骂不出来了。

刘芒清澈晶亮的双眸,竟似有无尽的能量,将堵在徐晃心口,愤恨的坚冰,慢慢融化了……

只有刘芒嘴角边挂着的那一抹狡黠,让徐晃怒气再生!

“刘芒,无耻小儿!徐晃今生之仇,来世定要加倍讨还!”

刘芒平静地看着徐晃,平静地等他发泄完。

“说完了?你心里应该有很多怨气还没说出来,那我替你说。上党送信离间,让你身陷囹圄,是我做的。佯攻涅县、牵制陭氏、偷袭沾县、夺取长子,也是我干的。斩将杀敌,赶走张稚叔也是我干的。”

“无耻嚣张小儿,我不想多听,要杀要剐,早点动手吧!”

“哼!哼!”刘芒冷笑两声,“杀你,太容易不过。我欣赏你徐公明是个人才,能统兵有谋略,才来和你说说话。即便要杀你,也要让你死个明明白白。”

“无耻!”

“我还做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。整合河东盐池绿林,大败盘踞在王屋山的贼寇。我不仅要整合上党,还要整合河东。在我大汉疆域,不许有化外之地。”

“哼!冠冕堂皇!”

“呵呵,那咱就说点不冠冕堂皇的。你觉得是我陷害了你。是我抢了张稚叔的上党,那我来问你,你觉得,只要把防御重点放在沾县。就能保上党无忧吗?”

此问正中徐晃心头事。“唉……听某良言,何至于此!”

“徐公明,你的建议,的确不错。但我要告诉你,即便张稚叔采纳了你的建议。重兵布防沾县,上党一样会被攻克!”

“不可能!”

“不可能?公明将军你还认为上党军仅仅败在布防错误,用人不利吗?错!”刘芒的眼中精芒更盛,脸上显出更加的自信。“上党之败,根源在人心!”

“人心?”

“张稚叔虽有仁慈之名,但方今乱世,妇人之仁有什么用?!”

徐晃默然。

张杨,的确太过仁慈。属下曾谋反,张杨对着属下哭泣一通,竟然不追究其罪责!

虽收获仁慈之名。可威望却日渐衰减。

收服了黄巾余党眭固,也是宽仁有加,约束不足,以至于眭固虽归降,成为官兵,却仍干着山贼的勾当。

还有那杜壆,也是贼寇出身,得张杨重任,委以重兵,却不知整顿军纪。祁县战败。退至中都,便是那杜壆纵容手下强抢百姓。

想到这些,徐晃唯有连连叹气。